很多人都有在夢中醒來的經驗。以為自己已經起床,卻還在夢中活動。很多時候,這種情形被稱之為夢中夢。
有人說,這只是睡眠習慣不好,睡得太多、睡前玩遊戲、或是生活壓力大等等。夢總有結束的時候,人總有清醒的時候,不需要擔心。
是的,不需要擔心。
少女也是一個睡眠習慣不好的人,常常躺在床上握著手機睡去。這樣的人,遇見夢中夢似乎也不是什麼很奇怪的事。
但是,套娃般一層層的夢呢?
當少女在夢中忽然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在現實的家裡時,她有一瞬的惶恐。當時她剛吃了晚餐,母親正高分貝地向其他家人數落她的不是,她感到厭煩地繞過餐廳和房間走去後陽台,揉著眼中怎麼都揉不掉的白霧,扶了一把疊起來搖搖晃晃的圓桌時心底還抱怨著這新家裝潢怎麼不太合理。
外面的天空很快的從昏黃黯淡下來,少女回過神來,眼前的親戚向她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家長裡短,她敷衍地點頭附和,伸手扶住了前來找她玩耍的一歲小姪子。
抬頭與少女霧茫茫的眼睛相對的孩子,沒有五官的臉卻帶給她「正在朝她笑」的表情訊息。
少女猛然一驚,從自己的床上醒來。
睜著仍蒙上白霧的眼睛,少女確定自己並沒有真的醒過來,她厲聲對自己說:「現在、立刻、醒過來!」
再一次從自己的床上醒來,這次她才剛意識到自己還在做夢,身體便向後傾倒,又一次回到從床上剛醒來的狀態。
捏了捏臉頰,沒有感覺,少女確認自己還在夢中的時候,她又感受到一次向後傾倒從床上醒來的橋段。
醒來、仍在夢中、再醒來。
少女每一次掙扎得都比上一次更激烈,不知道第幾次時,她甚至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在背後伸出手將她往後拉倒。心底覺得不妙,她高聲喊出曾與之有緣的神明之名,一聲又一聲,漸漸染上一抹哭腔。
模糊的白霧中,一個看不清臉的光頭少年朝她走來,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向後傾倒的身體。
「怎麼了嗎?」溫和的聲音輕輕地說。
少女哭訴著自己無法從夢中清醒。
與她肩併肩坐在床沿的少年笑了笑,說:「妳是不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少女使勁地想了想,最開始她在夢中吃晚餐時,除了白飯和青菜……似乎、就只有一顆水煮蛋?
「您指的是蛋?可那只是一顆普通的水煮蛋!」
光頭少年笑眯眯的告訴少女不要太肯定哦!接著推了一把少女的背,讓她去看看。
「蛋不過就是蛋……」嘀咕著的少女又回到那並非她家的公寓後陽台,她的妹妹牽著她走到陽台一角,拿起一顆水煮蛋撥開。
青黑色有著疑似烤全雞形狀的不明物體卡在凝固的蛋白裡,甚至還在掙扎翻滾!
這什麼噁心玩意兒?我把它吃下去了?
又一次,嚇了一大跳的少女再度從床上驚醒。
清晰的眼睛看著熟悉的房間陳設,捏了捏臉頰感受到明顯的觸感,少女鬆了一口氣。
……終於清醒了。
……真的,清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