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櫻霜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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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在餘音中

6/4/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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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也悄然的寂靜雪地,雪橇滑行而過的沙沙聲,驚起一片嘈雜。樹上撲騰著羽翼、毛色純黑的鳥類啼聲啞啞,在天地同色的雪白之中顯得分外刺眼。

  不知何處傳來樂聲,細微的幾乎聽不見,卻又節奏分明、清脆中帶著沁涼的氣息。
  深綠斗篷隨著動作飛揚。躍下雪橇的孩子,踏著宛如飄行在雪地上的輕巧步伐,循著聲線向前。幾隻黑鳥鼓譟起來,不即不離的隨行翩飛。

  回去吧!回去吧!回到母親的身邊。

  啞啞的嘶喊,讓兜帽下的唇綻放一抹苦澀的笑。

  心心念念著母親的鳥兒,還真沒見過呢!

  天色向晚,孩子眼前出現一平常山村:低矮的半舊木屋,靜立在泥巴小徑兩旁;區分地界用的歪斜籬笆,一根根黃竹上還攀著枯萎的葛藤;裊裊炊煙帶來烹飪的香味,與雞鳴狗吠充斥在空氣之中。

  黑鳥拍動翅膀,朝山村另一頭飛去。孩子走上隨著緩坡蜿蜒的小徑,穿梭於由屋內傳出的溫馨笑語,追隨黑鳥而去。

  逐漸離了山村範圍,丘陵地上墓碑林立,樂聲又更清楚些。孩子辨認出來,是在丘陵最高處的巨木那兒。

  加緊腳步,孩子爬上坡地。氣息絲毫不亂的他靠近巨木。

  樹下斜倚著一個服飾奇異的老人,演奏著孩子從未見過的樂器。一路聒噪的黑鳥圍繞在老人附近的枝枒上,卻是反常的沉默。

  孩子在老人面前席地而坐。他不發一語,聆聽著老人精湛的技藝。

  兩頭偏圓、長方形狀的木製樂體上,懸空綁著數條緊繃的長絲線。老人在絲線上或撥彈、或按壓,枯柴般的雙手異常靈巧。

  一曲奏畢,停下動作的老人,抬頭凝視難得一見的訪客。

  「這是『琴』。」他以嘶啞的嗓音回答孩子未出口的疑問,「遙遠的東方,終年長綠的國度,那兒的人們穿著柔軟寬鬆的衣物,過著閒適優雅的生活。

  「我還非常年輕的時候,曾經幸運的穿過邊境。在那兒,得到這把琴,學會如何演奏。然而在苦寒的家鄉能引起共鳴的,只有這首--寒鴉戲水。」

  老人環視周遭的鳥群。

  「這些黑鳥,就是寒鴉,也叫做孝鳥。牠們守護著這個村莊。我用音樂留下牠們,做為村莊的守護靈。」

  孩子聞言回望,夕陽餘暉下的村莊擁有帶著血色的美感。他頓時明白了。

  他注視著老人的雙眸,將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您的使命已然結束。散去吧!」

  孩子低吟般的說出句子。無形的波動盪漾開,驚起了黑鳥。牠們鳴叫著四散分飛,在這夜幕落下的時分。

  嘴角彎起微笑的形狀,身穿異國服飾的老人消失無蹤。古老的巨木底下,只留著腐壞的樂器殘骸。

  夜星閃亮的天幕下,寒風吹過僅剩荒草與灰雪的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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