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令人煩悶的夏日夜晚。即使時間已接近夜半,拂面的風仍纏繞著熱氣,彷彿連空氣都燒灼著。接連數週未曾下過半滴雨,風中都帶著細沙,刮著人臉頰生疼。人們躲在冷氣房裡,嗡嗡運轉的機器更將大量熱氣排放至室外。除了無家可歸的街友,大約也沒什麼人待在外面了吧!
然而,在城市最高建築、人跡所不能至的黑暗樓頂上,卻有衣袂翻舞於空。
套著木屐的腳輕輕向前一踏,五顏六色的街光映上,透出小巧瓜子臉的弧線與寬袍下玲瓏的少女身軀,飄散的烏黑直髮兩側結著剔透的水晶長穗子。
不知何處傳來清脆的箏聲,神秘古裝少女纖手一揚,踏步、扭身,在空間狹窄的樓頂翩翩起舞。
「清明暢、禮樂新、候龍景、練貞辰。」流暢歌聲是難辨內容的古語。且舞且歌的少女,輕盈地像要乘風而起,「......壇可臨、奠可歆、對甿祉、鑑皇心。」在少女古樸的舞蹈中,暗藍天空慢慢掩上一絲灰黑。
隨著歌聲漸歇,少女動作趨緩,天空忽然轟隆隆打響一聲旱雷。
『喚吾何事?』莊嚴的聲音在空氣中迴響。
「龍神大人,」少女抬頭仰天,拱手,「求雨!」
『汝可真直接。』
「這是我的美德。」少女轉轉脖子,狡黠地眨眨眼,「吶,您可否化身來談,一直仰著脖子我怕老來得關節炎。」
旱雷轟隆隆響起,像是神明大笑的聲音。
一縷煙霧自少女面前升起,旋轉繚繞。待煙霧散去,是少年略顯稚氣的臉龐。
「汝這促狹的小妮子。」穿著古官服的少年,用清朗的聲音笑罵,「汝等也是,總派汝來交涉是何居心。」
「誰讓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大家都喜歡唄!」少女以手搧風,蠻不在乎地倚著粗大避雷針坐下來。
「酒,喝不?」她從酒瓶裡倒出兩杯酒,清清如水的液體卻盪漾著濃郁的香氣。
「飲後,吾還能不答應汝所求嗎?」
「這是祭禮,您覺得呢?」
龍神少年笑嘆一口氣,接過杯子,卻不就口。
「......今次大旱,乃天懲。」盤膝浮坐空中,龍神瞥了一眼底下的萬丈光輝。「汝等開發過度,驚傷多少生靈。此處本為天地所鍾靈氣之地,現今卻成此狼狽模樣。吾雖不忍,然天怒難息啊!」
「您就直說上頭老大連口水都不讓您吐唄。」少女大剌剌地幫龍神結論。「萬物是靈,人不是靈?我也知道是人類不對,但同歸於盡就不傷生靈?這天懲的是人,還是萬物?何況別跟我說不知道善惡還有個冥府管著。」
龍神默然。「小妮子,汝言雖有理,非正理。」
「孰正孰邪?我只知道這旱夠了,再旱下去大夥兒都別活了。人有腳可跑,草木可沒腳。」
「吾說不過汝這口利嘴。」龍神無奈嘆氣,搖了搖酒杯,隨手望天灑去。酒滴飛散空中,不一會功夫全蒸乾了,空氣中瀰漫著酒香陣陣。
「暫且如此,再來就看汝等誠意了。」龍神朝空輕點一下頭,站直身來。
「謝龍神大人!」少女收起嘻笑的表情,認真向龍神拱手作揖。
「吾知道汝會好好做,跟汝母親、祖母一樣。」龍神柔和了表情,「但,汝其實並不必--」少女打斷龍神的話,「多謝關心,此島是我故鄉、人類是我眷族,您無須再多言了。」
「也是。」龍神乾脆地笑,「吾會試試幫汝等緩頰,其他事汝知道該怎麼做。」
旱雷再度響起,少年身姿瞬間消失無蹤。那一聲又一聲的雷,像是結束乾旱的鑼聲。
過不多時,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套著木屐的腳輕輕向前一踏,五顏六色的街光映上,透出小巧瓜子臉的弧線與寬袍下玲瓏的少女身軀,飄散的烏黑直髮兩側結著剔透的水晶長穗子。
不知何處傳來清脆的箏聲,神秘古裝少女纖手一揚,踏步、扭身,在空間狹窄的樓頂翩翩起舞。
「清明暢、禮樂新、候龍景、練貞辰。」流暢歌聲是難辨內容的古語。且舞且歌的少女,輕盈地像要乘風而起,「......壇可臨、奠可歆、對甿祉、鑑皇心。」在少女古樸的舞蹈中,暗藍天空慢慢掩上一絲灰黑。
隨著歌聲漸歇,少女動作趨緩,天空忽然轟隆隆打響一聲旱雷。
『喚吾何事?』莊嚴的聲音在空氣中迴響。
「龍神大人,」少女抬頭仰天,拱手,「求雨!」
『汝可真直接。』
「這是我的美德。」少女轉轉脖子,狡黠地眨眨眼,「吶,您可否化身來談,一直仰著脖子我怕老來得關節炎。」
旱雷轟隆隆響起,像是神明大笑的聲音。
一縷煙霧自少女面前升起,旋轉繚繞。待煙霧散去,是少年略顯稚氣的臉龐。
「汝這促狹的小妮子。」穿著古官服的少年,用清朗的聲音笑罵,「汝等也是,總派汝來交涉是何居心。」
「誰讓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大家都喜歡唄!」少女以手搧風,蠻不在乎地倚著粗大避雷針坐下來。
「酒,喝不?」她從酒瓶裡倒出兩杯酒,清清如水的液體卻盪漾著濃郁的香氣。
「飲後,吾還能不答應汝所求嗎?」
「這是祭禮,您覺得呢?」
龍神少年笑嘆一口氣,接過杯子,卻不就口。
「......今次大旱,乃天懲。」盤膝浮坐空中,龍神瞥了一眼底下的萬丈光輝。「汝等開發過度,驚傷多少生靈。此處本為天地所鍾靈氣之地,現今卻成此狼狽模樣。吾雖不忍,然天怒難息啊!」
「您就直說上頭老大連口水都不讓您吐唄。」少女大剌剌地幫龍神結論。「萬物是靈,人不是靈?我也知道是人類不對,但同歸於盡就不傷生靈?這天懲的是人,還是萬物?何況別跟我說不知道善惡還有個冥府管著。」
龍神默然。「小妮子,汝言雖有理,非正理。」
「孰正孰邪?我只知道這旱夠了,再旱下去大夥兒都別活了。人有腳可跑,草木可沒腳。」
「吾說不過汝這口利嘴。」龍神無奈嘆氣,搖了搖酒杯,隨手望天灑去。酒滴飛散空中,不一會功夫全蒸乾了,空氣中瀰漫著酒香陣陣。
「暫且如此,再來就看汝等誠意了。」龍神朝空輕點一下頭,站直身來。
「謝龍神大人!」少女收起嘻笑的表情,認真向龍神拱手作揖。
「吾知道汝會好好做,跟汝母親、祖母一樣。」龍神柔和了表情,「但,汝其實並不必--」少女打斷龍神的話,「多謝關心,此島是我故鄉、人類是我眷族,您無須再多言了。」
「也是。」龍神乾脆地笑,「吾會試試幫汝等緩頰,其他事汝知道該怎麼做。」
旱雷再度響起,少年身姿瞬間消失無蹤。那一聲又一聲的雷,像是結束乾旱的鑼聲。
過不多時,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